李嶷也不瞒他:“庾燎带着三万人,气势汹汹移师凉州,再加上凉州本就有的一万多驻军,试图将咱们镇西军堵死在甘凉道外。裴大将军去取焉州,这里无论如何得牵制住庾燎,可满打满算,咱们也就六千多人,庾燎又是跟着孙靖征屹罗的老将,要是打硬仗,只怕没多少胜算。”
“所以你又打算拿自己当钓鱼的那个香饵?”老鲍眼睛骨碌碌,盯着李嶷。
李嶷轻描淡写地说:“那可不,我可是皇孙、平叛元帅、镇西节度使,孙靖手下那些大将,哪个不想拿住我,好挣这泼天之功。”
听了这一长串头衔,老鲍不由撇了撇嘴。李嶷十三岁就到牢兰关,跟初到军中的士卒一般无二,冬天到牢兰河上砸冰取水,夏天在臭气熏天的羊圈里铲粪,压根无人知晓他是皇孙。后来最为艰险的,是深入大漠去探黥民的王帐,数百骑兵横穿大漠,最后只余李嶷在内的十来人摸到单于帐前,力战后剩了两名老兵一伤一残,还是李嶷奋力带着他们一齐活着回来,从此李嶷便是公认的镇西军中最好的斥候。凡是最艰险的刺探军情,李嶷总是自告奋勇前往,由此军功累积,直到需得追封三代的时候,众人方才知晓,他竟然是皇帝之孙,梁王之子。但镇西军上下,尽皆膺服的乃是军中赫赫有名的“十七郎”,至于他是不是皇孙,那又有什么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