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军“讨赤”漫画的表现手法,除了通过色情吸引观众外,也运用隐喻、暗示等技巧。如有一幅漫画,画着一只赤鹅食秋叶,秋叶的形状是一幅中国地图,隐喻赤俄(赤鹅)将吞食中国。还有一幅漫画绘一条赤蚕藏在茧中,隐喻赤化者作茧自缚。有的漫画与标语相配合,称作“图画标语”,如有两幅“图画标语”这样写道:“赤化譬诸染缸,人陷其中,不能自拔,非将缸击破不可”,“赤党以猛烈治法施诸粤湘鄂,虽兴奋暂时,终必为人民所不堪,譬如打吗啡针,目前过瘾,终必死亡”。
还有一幅漫画,其标题为《共产主义与中国国情》,画面上,一位中国旧式女子正拿着一双洋式鞋去试她那双被缠过的“三寸金莲”,隐喻外来的“共产主义”不适合中国国情。值得注意的是,当南方国民革命以“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军阀”为政治诉求时,北方军阀的宣传几乎无一例外地以“反赤”为号召,攻击南方党军为“赤化”、“赤党”、“共产贼党”等。表面上看,矛头似乎仅对着共产党,而非国民党。其实不然。北方军阀所谓“反赤”,在很大程度上是虚指,而非实指,主要是利用“反赤”作为它对付南方“反帝”“反军阀”的政治旗帜和斗争武器。正如当时《大公报》所指出的:“赤化者,北军所持以攻击南军;白化者,南军所持以诋毁北军,要其间以借题发挥之成分为多。”当时北方各军阀的通电中,最常用的一句话就是“反赤就是救国”。“反赤”成为军阀们乐用也滥用的一个术语。有意思的是,当时作为旁观者的郑孝胥却认为吴佩孚等人在“反赤”的同时,亦不知不觉沾染了“赤化”。1927年1月14日郑孝胥日记写道:“报载吴佩孚布告,所持政策亦剽窃‘排外’、‘护工’之语;张学良、王宠惠论汉口逐英人事,亦以收回租界为言。彼等皆染赤化,南北主义略同,实皆狂妄无知,殆甚于义和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