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举起手,在幽暗的空气里打着手势,说:“如果想不起来,就算了。”我点点头,说:“好吧,我想不起来我的身份,但我记起来我的家在哪里了。”老詹姆疑惑地问:“在哪里?”
我带着他,走过满地狼藉的街头,穿过许许多多缓慢走动的丧尸们。他们僵直地游荡着,看到我们,打手势问道:“你们吃了吗?”
老詹姆回答说:“没有。”
“我们刚才吃了。”
“羡慕你们。”
“但没有吃饱。”
他们说:“永远也吃不饱,吃不饱呀,吃不饱,饿呀饿。”他们的手整齐地挥舞着,诉说着肚子里的饥饿。如果他们的声带还在,我想,他们会齐声歌唱,而且会唱一整夜。而歌词只有一个字:饿。
我没有像往常一样成为这个默剧的群演之一,而是拉着老詹姆,继续穿街过巷。天黑的时候,我们走进了一栋大楼,尽量弯屈膝盖,爬了十几层,推开一扇门。我说:“我以前住这里。”
夕阳的最后一抹光辉从阳台照进来,落在凌乱的地板上。这个房子不大,八九十平方米的样子,两室一厅。客厅里一片凌乱,弥漫着恶臭,主卧的床也皱巴巴的,次卧的门却关上了。我们推了推,没推开,也就放弃了进去的想法。
“这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很普通嘛,看来你生前只是个一般人,装修品位也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