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 咳!
严 师父有心事,可以让老敢知道不?
卞 不是心事,倒是有点儿——为难。
严 什么事为难,有用老敢的地方没有?
卞 多谢你的好意,老敢,这事儿不是旁人可以帮忙的。
严 那么你倒是说呀,为什么了,老是这唉声叹气的?
卞 也不为别的。你是知道我的,老敢。我不是一个随便的人——
你是知道的,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青娥真是好,我们夫妻的要好,街坊哪一个不知道?她是产后得病死的,阿明长不到六个月就没有了娘,是我和老太太费了多大的心才把这孩子领大的。
严 阿明真是个好孩子。
卞 阿明今年八岁,我的娘今年六十三。可怜她老人家苦过了一辈子,这几年身体又不见好,阿明又大了,穿的吃的,哪样不叫她老人家费心?咳,也难怪她,也难怪她!……她原先见我想念青娥,她就陪着我出眼泪,她总说:“快不要悲伤了,昆冈,这孩子就是青娥的化身,我们只要管好了他,青娥也可以放心了。”后来她看我满没有再娶的意思,她就在说话上绕着弯儿要我明白。咳,我又何尝不明白呢?青娥在着的时候,她好歹有一个帮助,婆媳俩也说得来,谁家婆媳有我们家的要好?青娥一死,一家子的事情就全得我娘来管。我又不能常在家,在家也不成,只是添她老人家的累,吃的喝的,都是她。早两年身体还要得,家事也还可以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