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自云后探出了头。白石桥消失不见,换来的是一张石桌,摆着未下完的棋。
在孙诗然的梦里,春夏秋冬肆意流转,场景任意变换,这里的时空像是他手中的玩具,被不停的捏圆揉扁,但又或许孙诗然才是这梦境里边的玩具,被这些过往像小丑一样逗弄。
我看着抓不到“我”的孙诗然像孩子一样在原地无助徘徊,倏尔勾了勾唇角。
挺好的,我想,孙诗然,你将我留在你梦里,看见你如此无措的模样,挺好的。
可笑意未在我唇边停留多久,我便看见那石桌残局旁出现了一个静坐的白衣女子:“孙诗然。”女子轻声唤他,“我将顾家的命脉,都交在你手中了。”
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是了,当年我用的就是这样的神态语句将顾家和自己的命运送到了孙诗然手里。
孙诗然猛的转身,看见石桌旁的女子,登时像被夺去了魂一样,愣愣地杵在原地。
“父亲当年是亲手将顾家的金印交在我手中的,我如今给你,是因为我信你。”她在棋盘上放下一颗白子,转头看孙诗然,“我相信你的选择,相信你所拥护的安平王能握住最上权位。我也相信,在以后的动荡大局中,你能保我顾家,繁荣不改。”
她站起身来走到孙诗然身边,任由月色将她影子拉长,落在孙诗然的衣袍上,仿似无骨一般依附着他,她左边脸颊上还有红肿的痕迹:“孙诗然,你能对得起我的信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