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惮在里面,连打带气,一下子中了风,嘴也歪了,眼也斜了,话也说不出了,被人半扶半抬,凄凄惨惨地回到了谷桥。这一番变故下来,把个曾经云荼灿烂的钟鸣鼎食之家,折腾得元气大伤,再难复从前的旧观。当陈牧惮回到宅中,抬头看着那面已经蒙了尘的金字匾额,用颤颤巍巍的手扶起跪在他面前请罪的儿子,禁不住老泪纵横,心中油然而生人生如梦如露之感。
关吉成和妻子说了陈家的事,话中颇有些唏嘘感慨,朝廷没有了,其实以前有的时候,也跟没有一样,但好在还有些乡绅士大夫,能时不时地为桑梓谋点福利,现在陈家也倒了,今后该何去何从,他的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三下,停一停,又敲三下,透着些许的羞涩与胆怯。
关大娘过去拉开房门,惊讶地发现林大泰家的牵着拉妹静静地站在门口。这个妇人差不多比镇上的空气还要稀薄些,比龙溪的水还要透明些,从不多说一个字,怎么今天主动寻上门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关大娘一见是她,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连忙把她往屋里让,妇人躲闪着,退让着,说什么也不肯进去。关大娘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十分勉强,见她手里没有抱着小男孩,心中一沉,急忙问道:“你们家老二呢?怎么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