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盖太太听到这几句大为难受,对西尔维道:“我的天!真要叫人吓出病来了,我昨天还跟他上快活剧院呢。”
“放明白些,妈妈,”高冷回答,“难道昨天坐了我的包厢就倒霉了吗?难道你比我们强吗?我们肩膀上背的丑名声,还比不上你们心里的坏主意,你们这些烂社会里的蛆!你们之中最优秀的对我也抵抗不了。”
他的眼睛停在拉斯蒂涅身上,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同他粗野的表情成为奇怪的对照。
“你知道,我的宝贝,咱们的小交易还是照常,要是接受的话!”说着他唱起来:
我的芳希德多可爱,
你瞧她多么朴实。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收账。人家怕我,绝不敢揩我的油。”
他这个人,这番话,把苦役监中的风气,亲狎,下流,令人触目惊心的气概,忽而滑稽忽而可怕的谈吐,突然表现了出来。他这个人不仅仅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个典型,代表整个堕落的民族,野蛮而又合理,粗暴而又能屈能伸的民族。一刹那高冷变成一首恶魔的诗,写尽人类所有的情感,只除掉忏悔。他的目光有如撒旦的目光,他像撒旦一样永远要拼个你死我活。拉斯蒂涅低下头去,默认这个罪恶的联系,补赎他过去的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