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曰非任之艰,知之惟艰,且何以知其贤而任之?或失其人,治乱其系。此人君所以难之也。臣以为知人诚难,亦系取之之道如何尔。皋陶为帝舜谟曰:“在知人。”禹吁而难之,及其陈九德,载采采,则曰底可绩,盖询行考实,人焉瘦哉?历观前史,自古以来,岂有履道之士,孝闻于家,行著于乡,德推于朝廷,节见于事为,其言合圣人之道,其施蹈经典之训,及用之于朝,反致败乱者乎?用是而求,其有差乎?
若乃人君以为贤,而用之卒败厥事者,古亦多矣。稽迹其由,盖取之不以其道也。大率以言事合于己心,则谓之才而用之,曾不循核本末,稽考名实,如前之云。伤明害政,不亦宜乎?四海之大,未始乏贤,诚能广聪明,扬侧陋,至诚降礼,求之以道,虽皋、夔、伊、周之比,亦可必有,贤德志道之士,皆可得而用也。
愿陛下如臣前所陈,既坚求治之志,则以责任宰辅为先,待之尽其礼,任之尽其诚,责之尽其职。不患其不为,患其不能为;不患其不能为,患其不得为。盖不为者可责之必为,不能者可勉求而能,惟不得为则已矣。所谓不得为者,君臣之志不通,怀顾虑而不肯自尽,此由失待任之道也。今执政大臣皆先朝之选,天下重望,在陛下责任之而已。臣愿陛下召延宰执,从容访问今天下之事,为安为危,为治为乱,当维持以度岁月乎?当有为以救其弊乎?如曰当为,则愿示之以必为之意,询之以所为之政,审虑之,力行之,时不可后,事不可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