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老板也没告诉你,小沃伦为何被关在地窖里?”
“没说过。”方三响面不改色。他说的是实话,坐褥铺子老板确实没跟他说过。这是陈其美教他的策略——不需要说谎,只要说出部分事实就行。
史蒂文森不动声色道:“好,那么我再问你,你发现沃伦身染鼠疫之后,做了哪些事?他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我只给他灌了点鸦片汁,以及念了一段《圣经》。他说希望回到利物浦,回到妈妈身边。”
“就这些?”
“那是鼠疫,先生。鼠疫的发作速度极快,没有任何药物能保证拯救他的生命。而这种疫病正在我们脚下的土地上扩散,工部局却无所作为。”
“卫生处已经着手控制了,只要你们足够听话。”史蒂文森对方三响的强调不屑一顾,继续问道,“他有没有提及类似军火、走私之类的词?”
“没有。”
“然后你就离开了?”
“是的,我必须立刻向当局发出警告。”
史蒂文森终于露出笑意,像是猎人窥到了树枝的摇动。他拿出一份文件:“你的报告确实抄送给了工部局,但里面有一个细节让我迷惑不解——为何沃伦探员在被你诊治之后,便被送去了女子中西医学院?那里距离劳勃生路可是很远的。”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
一道尖锐的女声从审讯室外头传进来。三个人同时转头,看到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背后是一束从气窗射入的晨光,映得她如同一位威风凛凛的女武神。在“女武神”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头若冬瓜的壮实华探,嘴角朝两边撇凸,好似蛤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