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如此称呼,两位引路的宫人都微微讶异。须知她虽不是出身京里的大户闺秀,却也是由南郡公府荐入宫的良人,另一个着粉色宫装的宫人随即道:“张良人何须如此称呼,奴婢们担当不起。”
阿宝目中流光一转,浅笑道:“我自京外来,比不得宫中的阿姐们入宫日久,最识分寸。”两位宫人面上露出几分得色,再看她时目光便柔和许多,那绛衣宫人微微颔首笑道:“张良人果是名门出身,这样识礼。”阿宝面上微红,明明是句恭维的话,听到她耳中却讽刺无比。
此时,那粉衣宫人亦道:“听闻昨日蓬莱殿的桓妃娘娘召见了族亲,王家的一位表姑娘进了一匣子的桂花饼,共分了十四格,每格一枝乌衣巷的晚银桂,枝枝竟各不相同,连陛下也夸赞心思灵巧,不同凡响。”
“是啊,那是乌衣巷的晚银桂,自然与众不同。”那绛衣宫人也微微点头,一直不苟言笑的面容露出了几分钦佩之色。“乌衣巷”三字落入耳中,阿宝身子微微一颤,眉间流转过一丝迟疑之色,她略略侧过头去,瞥见那两位引路宫人面上精心修饰的黛眉——却是比长安的宫人描得要粗重许多,眉峰也修得平整,只在尾处略勾了一抹花钿,好似张开翅翼的飞蛾停驻在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