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玉听着,只说了两句替她欣幸的话,此外别无言语,凤宜也没再说什么。少时就到了晚饭时候,女仆出入甚勤,越发谈不到这件事。晚饭后照例共坐至十点钟后,二人一同就寝。凤宜关好了门,才向心玉苦口陈说,仍本着昨夜所言,要心玉替她保管家产。心玉情知她所谓请求代管,实等于举以相赠。她此次对于郑子范,无论事成事败,都预备以死为最后结局,所以要把家产先赠与自己这唯一的近友。但自己是打算维护她安全的,如何能接受她的财产?而且即使她的命运难于挽回,必然落到悲惨的结果,自己也万不忍贪这不应得的钱财,便辞谢道:“姐姐,事情还离得远呢!而且将来局面会有变化,现在何必谈这些不急的事!”
凤宜道:“我现在时刻都在危险中,也许容佩馨那边出什么意外,逼得我不得不去投案;也许我随便在街上走路,无意中又和郑子范遇见,恰得下手的机会,我当场杀死他,就被捉进警局去。哪还有余暇处置那闲事么?好妹妹,你快答应了我。我抛开这些累赘,就可以一心无挂碍的办正经去了。”心玉仍是不肯,凤宜又多方譬劝,最后竟把话说明了道:“我也知道妹妹的心,是不忍在我这危难中间,接受我这点财产。你想着我请你代管,就等于送给你一般,所以绝绝不肯。现在我说明了吧,我并不要把家产送给你。只是在这时候,我有大事要做,顾不得家中事务,而且又怕我倘然意外地丧了生命,或是失了自由,这家产就不知要落到什么人手里。所以我请你代管,就是在暂时先替我分心照顾。以后我被捉入官,你查看情形,若只定十年二十年的罪,就给我留着,免得我出狱之后,无家可归。这也不枉你我要好一场。倘若我为报仇丧了性命,或者入官被判死刑,你就把家产随便处分,或是变卖了做些善事,或是直接捐给什么慈善团体,也算替我销今生罪孽,造来世福分。妹妹,这是我求你的事,你难道还忍推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