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事,半点风声不能走漏。”少年皇帝接过鱼符,面上流露出一丝雀跃,此时方能见到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可他很快收敛了表情,装作大人的样子,拂了拂衣袖厉声道:“谁都不要跟着。”说罢径自走了。
王恭望着皇帝的背影,迟疑道:“要不要派人跟着?”
“陛下说不让人跟,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违背圣意?”汪荣面孔紧绷,瞪了他一眼,全无适才的唯诺神情,忽道,“我劝王仆射还是想想脖子上的脑袋是否生得太过安稳了。”王恭本就是有勇无谋之人,被他一吓,惊得背上汗都下来了:“还请汪常侍赐教。”汪荣目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向西边慈寿宫方向努了努。王恭随即会意,连连拱手,“多谢常侍教我。”汪荣轻哂一声:“嘿,这算什么,您的族兄王献之大人贵为太子詹事,深得圣心。都说打虎亲兄弟,嘿嘿,日后在御前伺候,还怕不能平步青云?”
不远处慈寿宫新砌的朱墙上碧瓦齐整,隐隐还能看到未被薄雪覆满的空隙间露出点未干的漆色。此刻庭中却是另一番景象。从前厅到丹壁下,密密麻麻的尽是铠甲兵士,禁内虽不能持兵刃,却也让人瞧着脊上生凉。
骠骑长史谢朗已在这阶下等了两个时辰了,可慈寿宫正殿的大门紧闭,里面一点消息也透不出来。清早桓家还下了帖子,让他去观礼,可晌午时叔父派人传了个话,让他带人马入宫护卫,他慌慌忙忙地推了酒筵便召集了麾下的宣曲胡骑。临走时妻子小郗氏替他整衣时说了句话:“吉日不见兵刃,今日带兵可不吉利。”他当时还斥责了一句“妇人之见”,惹得他妻子小郗氏哭啼了半日,他只能匆忙哄了她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