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能,那大约就是不能了。就像她曾说过莫姐姐要没了,就真没了。
宣六遥知道莫紫萸的魂灵是林宁,但不知道林宁是胡不宜的后世,他此时看着胡不宜离开的背影很是惆怅,惆怅了好一会,他把起死回生珠小心地系到莫紫萸的颈间,轻轻地对她说了一句:“去你娘的,呸。”
一刹那,像是过了千年。
莫紫萸胸前的衣裳突然起伏了一下,宣六遥只觉满头的血都要冲到天灵盖处,他全身僵硬,脑子里乱哄哄地想,回来的是不是她?若不是她该如何是好?
衣襟又动一下。
她却仍是闭着眼。
他的汗滋滋直冒,是不是还要继续念咒,还是要再等一会儿?万一她醒过来时听到他在骂那句粗话,她会如何想他?
耳边幽幽一句:“师父,刚白树真掉下去了。”
白树真干他什么事?
宣六遥没有在意,却见莫紫萸的胸口处又动几下,白树真从衣间慢吞吞地伸出头,乌黑的小眼睛心虚地望着他。
原来刚才不是她的呼吸,而是白树真!
像是刚刚拉着一辆千斤重的马车,未待起步,拉车的麻绳却从肩头断裂开去。宣六遥只觉满身的力气抽去,他蓦地转过身,徒劳地沿着土堆想要往上爬,泥土在他的手臂下扑簌簌掉落,却因他的两条腿软得毫无力气,他张牙舞爪地扒了十数下,终于跪倒在地,额头伏在碎软的黄泥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