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片刻走了个干净。素盈垂下眼睛,默默摩挲手中的棋子。他浑厚的声音又响起:“东宫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追着我到了丹茜宫外。”说着,他移动棋盘上的黑豹,语调里没有一丝波澜,“孩子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他小的时候,我恨不得给他全天下。可他长大之后,反怨我不能早点把天下交给他。”
素盈边听他说话,边分心设想棋局,行棋就慢了许多。
“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想养育一个明白父皇的皇子,比找知己难一点。”他的口吻是波澜不惊,修长的手指放下黑色野兽时,却是啪的一声。
素盈装作随口问:“什么事让东宫锲而不舍?”
皇帝满不在乎地说:“我打算去崇山。老样子,一群人炸了锅。洵委婉反对,但倔强地坚持异议。”
原来他又打算去皇家猎场,真是雷打不动。太平无事时也就罢了,可最近几年,后宫边疆一团乱。多事之秋,皇帝至少该给大臣们做个同心同德的样子,但他还是一意孤行,不难想象朝臣们反对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