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善：对《寻龙诀》没野心 中国电影需要大片收起
网专稿 截至采访乌尔善的这天，《寻龙诀》开画5日已吸金近8亿，总算是为开局温吞的贺岁档打响了一炮。而除了节节攀升的票房，该片对产业和市场还有着更重要的意义：替《鬼吹灯》这一类大IP的影视化改编挽回了观众的口碑和书迷的期待值。毕竟上映之后，已有不少人视《寻龙诀》为华语片“新标杆”。
面对这样的高评价，导演乌尔善坦言从创作初期到现在都没抱着“太大的野心”：“因为我们之前的国产电影里没有这样一个类型，所以出来一个及格的就被当成是标杆了。”话虽如此，《鬼吹灯》作为大IP的影响力不言而喻，粉丝对改编作品的期许之高更是有目共睹。所以，乌尔善和《寻龙诀》达成“及格”标准绝非是轻而易举。
若想成片让观众和书迷都满意，在特效方面下血本、花功夫只是其一，关键还得是抓住《鬼吹灯》的那股精气神。与作者天下霸唱沟通之后，乌尔善总结“灯迷”（《鬼吹灯》书迷）最看重的一是摸金三人组的个性和情感，二是原著中独有的中国式文化氛围。恰好，这与自己的创作理念不谋而合。
而只要抓住了这个价值，留给导演的就是无限的创作空间。这也是缘何《寻龙诀》大刀阔斧改编原创新的故事，仍令很多人找到了看《鬼吹灯》时的那份“一同下墓倒斗”的情怀。“我做到了不偏离原著的风格和原著设定的世界观。粉丝接受《寻龙诀》可能就是因为我们尊重的东西正是他们所重视的，双方达成了一个共识。”乌尔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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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否认，《寻龙诀》是目前华语片中凤毛麟角的A级大制作电影，因此被称为“标杆”也就不难理解。但身为电影创作者的乌尔善认为，中国电影市场的体量已足够容纳更多如《寻龙诀》一般规格的大片：“目前中国电影市场和产业的生产是不匹配的，庞大的市场和很多作品的质量不太相称。中国的大片时代还没有到来，《寻龙诀》只是一个尝试，未来中国会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大制作带给观众。”
采访实录
网：电影已经上映近一周了，票房和口碑都不错，作为导演现在能放松心情了吗？
乌尔善：我早就放松下来了，这事儿就已经算过去了。因为我对《寻龙诀》该做的都已经做到了，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去做出改进。我们已经做出了最大的努力，现在这个结果和我们预想的比较接近。
网：观众看完之后对特效部分评价比较高，你觉得《寻龙诀》的特效相比自己之前的作品有哪些提升，有没有哪一处是自己最满意的？
乌尔善：《寻龙诀》是我们之前从没做过的电影类型，奇幻冒险的。我们最初对它期待的就是能够做到奇幻冒险类型的及格线。我觉得它基本是及格的，能够达到这类影片的需求，能够在各个方面从故事、表演到制作达到一个平衡吧，没有明显的短板，在整体上来说比较均匀，这个就是我们原本的目标。视觉效果（这方面）其实本身只是讲故事的一个背景，它从整体上来说是和剧情融合的比较好，并不是说某一个部分多么突出，因为我觉得这样一个电影一切都是为了故事本身来服务，并没有哪一场特别突出，哪一场特别糟糕，比较统一。
网：《寻龙诀》之后出现了称赞这部电影是国产电影新标杆这样的说法，你怎么看这个评价。
乌尔善：因为我们之前国产电影里没有这个类型，所以出来一个及格的就被当成是标杆了。（为什么只给自己打及格？）这个类型没人做过，我们也没什么经验，能达到及格，不犯什么低级错误，基本把《鬼吹灯》的故事讲完整，每个人物塑造清楚，制作上尽量精良，就这抱着这样一个心态。我们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网：之前书迷包括影迷都觉得《鬼吹灯》和《盗墓笔记》很难被成功影像化，你最早有没有考虑过这个书被改编会面临什么样的困难？从你个人的角度来说，《鬼吹灯》这类文学IP在被影视化的过程中最难的部分是什么？
乌尔善：难度在于三个方面。第一，它们都是非常成功的小说，有大量的读者群。他们对于改编的要求是非常苛刻的，你的作品不能和他们的期待相差太远。第二就是这类冒险、探墓的作品多少会触碰到一些审查的禁忌，它都要面对审查给的重重约束才能完成改编。第三是因为从小说到电影一定要有很大一部分原创性的改编，它应该把原著改编成一种新的类型。对于探墓、夺宝、冒险这种电影的创作在中国是空白的，想要转化好需要下功夫，这三方面难度都比较大，所以我们仅剧本就做了两年。
网：《寻龙诀》很巧妙的一点就是剧情几乎是全新的，现在看来在对于书迷和影迷这都是个成功的尝试。有人说小说难拍就是因为每个人对文字的想象不一样，完全照本宣科其实也不能让喜欢它的人满意。当时你们是怎么想到要做如今这样的版本？
乌尔善：电影改编文学作品首先要清楚电影的特性和文学的特性。文学是通过文字产生联想形成的一个世界，而电影中所有东西都是直观的。如果你只把小说按照一章一章的内容复制出来，它一定不是一个好的作品。电影有它自己处理元素的方式和结构，所以肯定要和原著作者还有编剧反复沟通、讨论，原著里面哪些东西是最有价值的。我们最后达成了一个共识，一个是摸金校尉这三人组，他们的设定我觉得是非常精彩的。他们每个人的个性和彼此间的情感关系这个是非常有价值的，包括摸金校尉他们的江湖规则等等。第二个是天下霸唱这种中国式的想象力。他所建立的这个墓穴世界都是来自中国的历史、神话传说、宗教元素中，它不是西方文化背景的人所了解的，它是中国人特有的。我觉得只要保证了上面这两点元素，剩下的就都是我们的创作空间了。我们可以让摸金校尉去探任何一个新的墓穴，只要这三个人是小说中所描写的那样的个性，有同样的、很全面的、和原著中一样的个人经历，大家就能认同它。像《寻龙诀》里面，其实只保留了一个原著中的情节，就是王凯旋和胡八一他们当年插队时候共同的初恋，叫丁思甜。这个女孩牺牲了，其他部分其实全都是我们重新写的。但我们人物设定是保留了原著里面三个人的个性，他们的情感关系。你看其实（黄渤扮演的）王凯旋其实是和原著差的比较远的，但是因为他的性格是一致的，我觉得原著的粉丝也能接受。
网：之前《鬼吹灯》、《盗墓笔记》网剧电影改编不成功都被网友喷得很惨。这种IP自带粉丝群的巨大影响力会不会是你工作中的压力？还是说你认为电影和原著其实应该分开来看，不会受到影响。
乌尔善：我觉得这些小说有这么多人喜欢它，一定不是偶然的。它一定有某种价值被大家共同认可，所以你首先一定要了解这个价值在哪。看看这种价值能不能转换成电影的元素。我自己是觉得刚刚说的摸金校尉三人组的设定既是原著作者最精彩的设计，同时也是粉丝最认同的。从我的角度，从电影的角度来说它也是非常有价值的，因为它提供了三个生动的人物。电影最重要的就是讲人物嘛，有了人物才有故事。所以我觉得从这一点上，我和粉丝的想法其实是一致的。另外（一个价值）是中国式的想象力。因为我一直都想拍这种中国式的，讲中国人自己的故事的电影。原著中提供的这个中国式的文化环境，这种想象空间就是我想要做的。所以我觉得我做到了这两点，粉丝可能也是认为这两点是他们最看重的，没有偏离原著的风格和原著设定的世界观。粉丝接受《寻龙诀》可能正是我们尊重的东西是他们所重视的，双方有了一个共识。
网：观众在看完《寻龙诀》之后对特效包括角色都是满意的，而质疑主要是来自于觉得整个片子故事性上还是有点弱，有点平。你认可这样的批评吗，创作这样类型的电影会不会把特效看得更重要一些？
乌尔善：当然不是，我的剧本写了两年多呢，都是写故事。我不太理解故事平是什么样的意思，首先这个电影的故事是完整的，主题很明确，我觉得做到这个就很不容易了。在一个娱乐化类型的电影里，我认为它有一个很有价值的情感主题，就是怎么面对恐惧，胡八一怎么去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我觉得这个在一般的探险电影里其实是很少触及的一个主题。很多的探险电影，我们之前看过的美国的探险电影其实故事很简单，就打打闹闹、热热闹闹的通过场面把电影拍完了。其实我们在这方面是做了一个更强的设计。
网：陈国富监制说《寻龙诀》后续会很快启动，不过你应该会先拍《封神演义》这个项目对吗？
乌尔善：对，因为我的计划很早，《封神演义》这个项目2012年就已经宣布了，我也一直在准备。《寻龙诀》告一段落了，我就得全部精力放在《封神演义》上了。因为《寻龙诀》这个系列后续的事情还是由投资方来决定。
网：目前进行得如何？
乌尔善：剧本策划已经1年半了，还需要一段时间吧。因为《封神演义》这个项目难度可高了，它类型上又是一个新的类型，是魔幻战争史诗，这在之前的中国电影中没出现过。而且它是个系列电影，整体工作量会更加庞大，所以我还需要停下一段时间。明年会宣布整个计划的进度。
网：《寻龙诀》之后国产电影会迎来一批这样大IP、大制作的电影，你觉得我们的电影产业和市场准备好迎接“中国式大片”了吗？
乌尔善：既然它都要来了肯定就已经是有这个契机了吧。因为目前中国电影市场和产业的生产是不匹配的，这么庞大的市场和很多作品的质量不太相称。我们需要更多优秀的作品，而且我们目前能看到很多作品，其实还是属于中型成本比较多，像《寻龙诀》这样A级制作，调动这么多资源的电影还是不多，但其实这么大的市场可以容纳更多像《寻龙诀》这样规模的电影。但相比之下还是太少了，我觉得中国的大片时代还没有到来，《寻龙诀》只是一个尝试，未来中国会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大制作带给观众。
